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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2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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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在因为太阳风的研究而声名鹊起之后,帕克并未松懈,而是在此后半个世纪都像一个刚出道的年轻学者那样勤奋工作,对太阳物理的各类现象、各种尺度的天体系统的磁场、太阳-地球磁场相互作用以及流体力学与等离子体物理学自身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图 14:1977 年的帕克丨来源:https://news.uchicago.edu/story/ ... lar-probe-1927-2022
1995 年,68 岁的帕克退休。退休后的帕克依然活跃于相关领域,继续著书立说。直到 2012 年,85 岁高龄的帕克还在《等离子体物理学与可控核聚变》(Plasma Physics and Controlled Fusion,PPCF)发表研究论文,此时距离他发表第一篇论文那一年(1952年),恰好是 60 年。
帕克长达 60 年的辛勤研究,加深了人们太阳物理、地球物理、流体力学、等离子体物理学等领域的理解,重塑了其中众多领域的面貌。他的工作以扎实而精湛的数学功底为基础,以深刻的物理直觉为指引。帕克的同事、芝加哥大学天文与天体物理学教授罗斯纳(Robert Rosner)盛赞帕克,称其为“理想的物理学家”,因为他“才华横溢,多才多艺,和蔼可亲,擅长表达,但也很谦虚”(“brilliant and accomplished, personable, articulate, but also humble”)[4],并对其惊人的物理直觉与数学分析能力深感敬佩。
图 15:正在写方程组的老年帕克。丨来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H_TC9VzMUA&t=37s
帕克用 60 年的辛勤耕耘,为学术界带来了大量成果。根据ADS索引,帕克在其研究的各领域的国际一流杂志发表了 200 多篇第一作者的研究论文,其中绝大多数为唯一作者论文[5]。此外,帕克还写了多篇邀请综述与高级科普,出版多本教科书。这些论著不仅见证了帕克的才能,也见证了帕克的勤奋。
图 16:同事庆祝帕克的 90 岁生日丨来源:Jean Lachat
因为帕克的众多杰出贡献,人们以他的姓来命名一些现象、模型与方程,如[4]:描述星系内磁浮力不稳定性的帕克不稳定性(Parker instability),描述穿过等离子体的粒子的帕克方程,描述等离子体磁场的斯威特-帕克模型(Sweet-Parker model),描述行星际磁场的帕克旋臂(Parker spiral);描述磁单极流量极限的帕克极限(Parker limit),等等。
图 17:帕克旋臂的示意图。来源:Miserlou (Public Domain)
无冕之王
帕克取得的众多重要成就也使他获得众多奖项与荣誉。
1967 年,帕克当选为美国科学院院士。1969 年,帕克获得亨利·罗素讲席(Henry Norris Russell Lectureship)与表彰太阳物理学以及日-地关系研究的阿克托夫斯基奖(Arctowski Medal)。
1978 年,美国天文学会首次颁发海耳奖(George Ellery Hale Prize),表彰为太阳物理做出杰出贡献的学者,帕克成为第一届海耳奖得主。海耳(George Ellery Hale,1868 -1938)的天文学成就集中于太阳物理学,但他对天文学的最大贡献是筹资建设了称雄世界几十年的两个大望远镜。
图 18:海耳丨来源:Public Domain
1979 年,帕克获得英国皇家天文学会颁发的查普曼奖章(Chapman Medal),这个查普曼就是上文中提到的那个证明高温日冕具有良好导热性的查普曼。
1989 年,帕克获得美国国家科学奖章(National Medal of Science);1990 年,帕克获得美国地球科学最高奖——鲍伊尔奖章(William Bowie Medal);1992 年,帕克获得皇家天文学会金质奖章(Gold Medal of the Royal Astronomical Society);1997 年,帕克获得布鲁斯奖章(Bruce Medal);2003年,帕克获得麦克斯韦奖(James Clerk Maxwell Prize),此奖奖励那些为等离子体物理学做出杰出贡献的学者。
2018 年,帕克获得美国物理学会颁发的杰出研究成就奖章(Medal for Exceptional Achievement in Research),得奖原因是他“在过去 60 年时间内,对空间物理、等离子体物理与天体物理学的基础性贡献。”[6]
2020 年,帕克获得了他这辈子的最后一个奖:克拉福德天文奖(Crafoord Prize in Astronomy)。这个奖可以算是终身成就奖。
克拉福德奖于 1980 年由瑞典工业家与慈善家克拉福德(Holger Crafoord,1908-1982)与其妻子建立的基金会出资奖励,由瑞典皇家科学院负责推选得奖。1982 年,克拉福德奖开始颁奖。
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奖比诺贝尔奖还难获得:在 2000 年之前,它每年只给天文与数学、生物科学、地球科学中的一个领域,此后因为增加了对关节炎领域的研究的奖励,经常要 4 年才轮到一个领域。在 2008 年之前,天文与数学只能二选一,天文学家还必须和数学家之间彼此轮流拿,每 6 年轮到一次。2008 年之后,天文学家与数学家可以同时分别获奖。
从 1985 年开始到现在的 37 年间,获得克劳福德天文奖的天文学家只有 12 位[7],其中 3 位在得奖之后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8],剩余的 9 位也都是相关领域的权威学者。将这个奖授予他,是因为他“对太阳风、恒星与星系尺度的磁场的先驱性与基础性研究”[9]。
尽管帕克未获得诺贝尔奖,但众多奖项、尤其是最后获得的克拉福德天文奖肯定了他“无冕之王”的崇高地位。
帕克遇见“帕克”
2017 年,NASA 在征得帕克的欣然同意之后,将即将发射升空的“太阳探测器 Plus”(Solar Probe Plus)改名为“帕克太阳探测器”(The Parker Solar Probe),以下我们简称其为“帕克”,并用引号来与作为人物的帕克进行区分。
总耗资 15 亿美元的“帕克”的任务是:直接探测加热了日冕、加速了太阳风粒子的能量流,确定产生太阳风的区域的磁场的性质,以及确定那些高能量粒子如何被加速与传输。
当工作人员将帕克带进存放“帕克”的洁净间,让二者“相见”时,人们见证了帕克遇见“帕克”的激动人心的时刻。
发射“帕克”的火箭是联合发射联盟(United Launch Alliance,ULA)的德尔塔 IV 重型火箭,它的运力世界第二强,发射一次大约 4 亿美元。在发射前,帕克本“克”被隆重邀请到火箭之前,在 NASA 当时的副局长 Thomas Zurbuchen 及 ULA 的首席执行官 Tory Bruno 的陪同下,与火箭合影。
图 19:“帕克”升空前,帕克(中)与 Thomas Zurbuchen(左)及 Tory Bruno(右)在火箭发射架之前合影。丨来源:Bill Ingalls/NASA
2018 年 8 月 12 日,“帕克”被发射升空,帕克本人到场目睹盛况。按照计划,“帕克”将围绕太阳转 26 圈,其间 7 次在接近金星时借助金星引力改变轨道,逐渐靠近太阳,并直接穿过日冕,与太阳表面最近时将只有大约 600 万千米。
图 20:2018 年 8 月 12 日凌晨 3 点 31 分, 德尔塔 IV 重型火箭在卡纳维拉尔角将“帕克”发射升空。丨来源:Bill Ingalls/NASA
图 21:2018 年 8 月 12 日凌晨 3 点 31 分,帕克在发射现场目睹“帕克”升空。丨来源:Bill Ingalls/NASA
2021 年 4 月,“帕克”首次穿过日冕,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触摸”太阳的探测器。
图 22:“帕克”接近太阳的艺术想象图丨来源: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Applied Physics Laboratory
现在,一辈子都在努力破解太阳秘密的帕克已经逝世,但“帕克”还在继续探索这些秘密。几年后,“帕克”完成任务,但帕克与“帕克”的发现与学术遗产也将永远伴随人类。
就如 NASA 总部的太阳物理组的主任 Nicola Fox 在帕克还在世时说的那样:“即使帕克博士不再与我们同在,他的发现与遗产也将永远活着。”[10]
图 23:帕克丨来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H_TC9VzMUA&t=37s
注释
[1] 原文为:As a child, I enjoyed very much learning how things work.
[2] 菲兹杰拉德更著名的一个工作是提出了相对论中的“菲兹杰拉德收缩公式”。
[3] 原文为:“Well I would suggest that Parker go to the library and read up on the subject before he tries to write a paper about it, because this is utter nonsense.”
[4]https://news.uchicago.edu/story/eugene-parker-legendary-figure-solar-science-and-namesake-parker-solar-probe-1927-2022
[5] 其中,发表于 ApJ、AJ、《太阳物理》(Solar Physics)、《空间科学综述》(Space Science Reviews)、《天体物理学与空间科学》(Astrophysics and Space Science)等天文类杂志的分别为 117 篇、2 篇、12 篇、6 篇与 9 篇;发表于 JGR、《地球物理与天体物理流体动力学》(Geophysical and Astrophysical Fluid Dynamics)等地球物理类的杂志的分别为 23 篇与 20 篇;发表于 PR 系列与《流体物理学》(Physics of Fluids)、PPCF 与《等离子体物理》(Physics of Plasmas)等物理类杂志的分别为 16 篇、6 篇、3 篇与 1 篇;发表于 PNAS 与《自然》等综合类杂志的各1篇(另外3篇发表在《自然》的文章为综述文章)。
[6] 原文为:For fundamental contributions to space physics, plasma physics, solar physics and astrophysics for over 60 years.
[7] 克拉福德天文奖得主为斯皮泽(Lyman Spitzer)、桑德奇(Allan Sandage)、霍伊尔(Fred Hoyle)、萨皮德(Edwin Ernest Salpeter)、古恩(James E. Gunn)、皮伯斯(James Peebles)、里斯(Martin Rees)、苏尼耶夫(Rashid Alievich Sunyaev)、根泽尔(Reinhard Genzel)、季兹(Andrea M. Ghez)、克尔(Roy Kerr)、布兰福德(Roger Blandford)与帕克。
[8] 皮伯斯获得 2019 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根泽尔与季兹获得 2020 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9] 原文为:“for pioneering and fundamental studies of the solar wind and magnetic fields from stellar to galactic scales.”
[10] 原文为:“Even though Dr. Parker is no longer with us, his discoveries and legacy will live forev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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