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你从本书中看到的每一项发明和创新都是如此,还有很多我没有提到的案例。双螺旋结构也是如此。1953年2月28日,詹姆斯·沃森(Jim Watson)突然发现两对碱基具有相同的形状,弗朗西斯·克里克(Francis Crick)意识到这解释了DNA的两条子链方向相反。他们都看到了线性数字代码必须位于生命的核心。这一发现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清晰的“尤里卡时刻”。但是,正如加雷思·威廉姆斯(Gareth Williams)在他的著作《解开双螺旋》(The Unravelling of the Double Helix)中对此前工作解释的那样,“这只是一个漫长的、牢骚满腹的发明故事中的一段插曲”。
将真正的“发明家”这样的桂冠戴在头上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不过,喜欢将创新描绘成“突然改变世界的东西”的人不仅仅是发明家。记者和传记作家也常如此。事实上,很少有人,甚至连刚刚未能击败发明者的极度愤怒而失望的竞争对手,也没有理由去争论发明和创新是渐进式的。正如我在《自下而上》(The Evolution of Everything)一书中所述:这就是“伟人”历史理论的一个翻版,即历史的发生是特定的首领、牧师或小偷使然。一般来说,这当然不是真实的历史,更不是关于创新的历史。大多数人想对生活有更多的控制,而不是基于客观情况:认为人类的力量是果断和不连续的想法,这既是奉承又是安慰剂。
在我看来,以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家及未来研究所长期负责人罗伊·阿玛拉(Roy Amara)命名的那条“定律”是有史以来最具有远见的关于创新的预测。阿玛拉定律是这么说的:人们总是高估一项新科技所带来的短期效益,却又低估它的长期影响。我们不清楚罗伊·阿玛拉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他的前同事告诉我,阿玛拉在1965年前后就相信这个观点了。就像大部分创新一样,这条定律不是只由罗伊·阿玛拉一个人提出的。早在20世纪初,我们就发现了类似言论。它经常被认为是亚瑟·C.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功劳,但毫无疑问,阿玛拉在这件事上是最值得称赞的。